齐白石在北京定居后,内心却是“故里山花此时开也”,的思想轨迹。齐白石不可能将家乡草木赶过黄河带到北京,但家乡草木却作为一种自然信息随齐白石来到北京,并化作艺术信息传达出来,以实现齐白石心理的平衡。齐白石刻了许多寄托着怀乡之情的闲文印,如“吾家衡岳山下”、“客中月光亦照家山”,是齐白石自抒胸臆的第一主题。齐白石写了许多的怀乡诗, 如:“登高时近倍思乡,饮酒簪花更断肠,寄语南飞天上雁,心随君侣到星塘。”又如“饱谱尘世味,夜夜梦星塘”、“此时正是梅开际,老屋檐前花有无”,这些诗句是齐白石“夜不安眠”、“枕上愁余”时所些的肺腑之语。变法和着变意,变意和着变法,乡心伴着童心,童心也总念乡心。
齐白石的作品《我最知鱼》,画着小鱼围逐钓饵,是齐白石少时作惯之事,故能知鱼";齐白石77岁时画《墨猪出栏》,是因为齐白石有一颗“牧汝追思七十年”的心;齐白石画那些黑蜻蜓、红甲虫,是因为齐白石还记得乡里人叫黑蜻蜒作“黑婆子”,叫小甲虫作“红娘子”,这正是农民眼中的草虫,是农民的审美情趣;齐白石画鲇鱼题“年年有余”,画石榴象征多子,画桃子象征多寿,这也是民间艺术喻意象征的特色。
齐白石笔下的钟馗、寿星、仙佛一类作品,也是农民们聊天时嘴边上的对象。这类作品,是齐白石的恋乡情结和童真情趣的自然流露,是“以农器谱传吾子孙”的愿望,是一种有异于“诗书传家远”的农民意识的自觉的表白。当齐白石画《白菜辣椒》时,不仅有感于红与黑的对比,同时也为“牡丹为花之王, 荔枝为果之先,独不论白菜为菜之王”,而愤愤不平;齐白石在有关画白菜的题句中,所表示的“不是独夸根有味,须知此老是农夫”,“不独老萍知此味,先人三代咬其根”,正是《农耕图》中的那位老农的自白。也是齐白石对本色、本质毫不掩饰的自我肯定。
齐白石从来没有入仕愿望、懒于应酬、不管闲事、与世无争、始终以一颗纯真的心,沉浸在艺术的体验之中,沉浸艺术故乡里。齐白石的乡心、童心和农人之心的流露和艺术中的乡土气息,根源于齐白石的劳动生活。齐白石也曾在艺术上走投无路,那是虚假地因袭“八大山人”的情感所必然遭到的碰壁命运,实质上那是齐白石的心态与过去的文人之间不相谐和的结局。当齐白石认定自己是农夫时候,往年储备的自然信息便源源不绝地奔赴腕底、舌端、刀锋,化作了新的艺术信息,抛弃了古人表达情感的艺术手段,创造出表达齐白石特有情怀的艺术语言和艺术形式。齐白石艺术中的乡心、童心和农民之心的真诚流露,是齐白石的真心和本质的艺术表现。齐白石以本质、自我、变法、变意以及本质的艺术表现,才是齐白石“衰年变法”的深刻底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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